(先秀個第一段給大家試閱.......看得下去的在點繼續閱讀吧!)
若有人問我,網路樣貌在近十年做了哪些改變?我會以:「從瀏覽、回應、到雙向溝通」這短短一句話,速寫近十年的網路科技發展,然而這十個字卻對各行各業各學門在各方面都帶來莫大衝擊。自邁入web2.0世代後,人手一個部落格,昔日被視為沉默的大眾躍身成為積極主動的作者,群體智慧、專業素人等詞彙也紛紛見世,擁抱新科技的同時也注定有一個更美好的明天,以往在大眾傳播叢書上最為強調的「媒體近用」概念似已獲落實。
吃遍天下的饕客敲敲鍵盤成為了美食達人;將電腦一灌再灌的經驗與網友分享後成了重灌狂人;看電影寫感想持之以恆地PO上網成了網路影評家,人人都有部落格的網路世代,昔日的專業門檻已可輕鬆跨越。
於此同時在新聞事業上,有一批獨立於媒體組織外,以網路作為媒介的公民記者出現了,他們不受雇於任何人,也不支領薪水,希望打破媒體資源分布不均側重於政治人物、企業家等權貴身上的慣例,並擺脫商業干涉寫出未受汙染並貼近俗民生活的「公民新聞」。
在台灣2007年四月公民新聞網(Peopo)開台,短短的兩年半時間已累積了近三十萬篇的報導,依主流媒體的分類來看,內容涵括地方、藝文、環保、生活、政治,只是至今卻未見足具代表性的報導出現,這讓筆者不禁要問公民新聞在台灣是一種潮流還是一股力量?而網路打破專業界線後,新聞的守門任務又該由誰擔起?
首先自公民新聞的起源談起,相較於美國公民起因於一群不滿選舉報導的民眾集結起來開始書寫自己想看的新聞,這種由下而上的反動充滿了積極性;然而在台灣公民新聞的起源是應運部落格世代來臨及受到西方(美國)的影響選擇從善如流,由上而下的推廣自然顯得被動,此外台灣的公民新聞一開始的便鎖定社區新聞,與美國自全國性的選舉議題出發有著截然不同的定位。
我在此要強調的是,公民新聞的定位本應不該有優、劣等價值判斷,畢竟新聞就是要為大眾服務,大眾是一個扁平化的統合概念自然沒有高低之分,只是端看發起動機及其在社會結構中的位置,便不難推想公民新聞在兩種國情下所具備的影響力。
再者回歸到新聞最初的定義,新聞就是與公眾利益有關的事情。何謂公眾利益?這四個大字雖能書能言,但一旦落入新聞採訪的情境中,自然變得錯綜複雜,新聞一直是各方利益折衝下的產物,在追求公眾利益的同時,少說也得經媒體組織、報導者及新聞當事人三方角力,介於組織及當事人中間的記者自然遭受到最大的挑戰,而記者在權衡的過程中,專業性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
有人問,新聞的「專業技術」是什麼?若回答:就是寫作,那大可以讓文詞優美的中文系學生專擅;又或者說:新聞的專業技術就是錄影,那麼善於視覺操弄的電影系學生不更學有專精?還是說,新聞根本沒有專業,不過是有聞必錄罷了,那又該到哪去聞、如何聞、聞些什麼?從技術層面來看,新聞也許根本不具技術專業,又或者這種技術專業並不具有不可取代性。
倘若自新聞的「專業思維」來看那又是什麼?這問題就連教科書上都語焉不詳,只羅列了「獨立」、「公正」、「客觀」等等抽象名詞等待他人細細領略。於此我認為「倫理」一詞足以貫穿新聞應具備的所有專業思維,這也是新聞專業有別於其他專業並且不可被取代之處。
前陣子有幸參加社區紀錄片拍攝計畫,在拍攝的過程中器材沒出問題,社區居民也很熱情地款待我們,也順利與夥伴達成報導共識,熟料在處理事件相關細節時,我們兩個竟有180度的落差。
我從大學起一連念了五年多的新聞傳播,長期為新聞專業思維所累,在這則報導中同行夥伴欲以批判的觀點指陳社區居民為了開發地方觀光不惜游走在法律邊緣,在那當下我雖然也贊同他所觀察到的事實,卻在心裡不斷衡量報導問世後對當地居民所帶來的利與弊,在最後一刻我對夥伴說,可否改自結構面的角度著手,探討在求生存與環境保護之間的兩難。
我們兩個報導的角度看似心有同企,但在呈現的手法上卻差之千里,一個是把責任歸屬到人的身上,一個則是從結構下手,我的決定或許是出於專業的直覺,但細究背後的思維,我全以「倫理」這兩字為依歸,讓事件忠實呈現的同時,我也在意新聞當事人的感受,今天我面對的是最生活在最底層的市井小民,我該用什麼樣的力道鞭撻整起事件,在製作的過程中也不斷在心裡重複自問自答,顯然地我對一則新聞的顧慮自然不只是說什麼的問題。
高喊著公民新聞世代已來臨,人人都可以是記者的口號背後,往往忘了記者本身就是媒介的事實,自然輕忽記者身為媒介的一環所應具有的專業性,網路的普及雖讓閱聽眾漸漸習得報導者所具備的「專業技術」,卻未同時賦予報導者所應具備的「專業思維」。
我關心的是網路科技賦予人人都可以是記者後的下一步應該如何?倫理面的議題至今鮮少有人聞問,然而這卻是新聞專業唯一不可取代之處,昔日寤寐求之的媒體近用權已像隻哈巴狗靜靜地躺在腳邊之後,我們也該回頭想想我們要牠趴在腳邊的理由就竟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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